自稱剛從四川師范大學畢業(yè)的女孩樊師貝,希望有人能夠資助或無息貸款200萬元,讓她為父母在城里買一套房子等,她承諾15年內將貸款還清。關于還錢她還承諾“我的后半生將為你而活,創(chuàng)造的財富都可以屬于你。”
新華社記者范敏達深入大涼山,歸來后分享了一篇四年級彝族女孩的作文,這篇被網(wǎng)友稱為“世界上最悲傷的作文”,說的是苦依五木自父親4年前去世后,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故事,可是母親也因病離去了,最讓人淚崩的是那句“飯做好了,媽媽死了”。
看到筆者把自己與苦依五木放到一起,估計樊師貝也會不樂意。前者是想盡孝、追求全家幸福,而后者說的是一個關于生存的故事。然換一個角度,兩者都是關于同情的故事。樊師貝是“求同情”,而苦依五木是“被同情”。事實上,渴求同情幫助孝敬父母的小樊“求同情”而不得,至少公眾理解同情的不多。而從沒想要什么同情的苦依五木,卻在無意中感動了新華社記者,甚至弄哭了整個中國。
為何“求同情”卻得不到同情,而不求同情的卻獲得了最大的同情?原來“求同情”與“被同情”有境界之別。
樊師貝是名校畢業(yè)生,只要上進努力即便走正常途經(jīng),也能在城里買一套房子,哪怕結婚了讓父母和自己住在一起,那也能盡孝,日子經(jīng)營好了,那也是全家幸福。父母來自農(nóng)村在城里沒房住,這在中國其實很普遍,受過大學教育就意味能用雙手創(chuàng)造幸福,有健全人格的名校畢業(yè)生何必“求同情”?背后的急功近利、單向幸福觀是否正是部分當代大學生的群像?
苦依五木父親去世后,與母親相依為命,作文中她表現(xiàn)出的堅強、真摯、孝心讓人動容。在艱難生計面前,她平靜面對困難,對生活并無抱怨,更無任何乞求,即便是這篇被稱為“世界上最悲傷的作文”也體現(xiàn)了“哀而不淫”的悲劇最高境界。如果說公眾讀了她的作文,因為同情給予她以救濟,那也不是她主動要求的,唯有她的故事才能詮釋人類偉大情感“同情”的真正涵義。
為何受過一流高等教育的大學生,在生活困難面前,不想著主動面對設法解決,卻要乞求社會的廉價同情?為何一個被不幸一再打擊,若說受教育那也只能說是困難為師的學生,卻表現(xiàn)出人性的尊嚴堅強,讓一個民族感動?我們是該反思今日的教育,不識人間煙火,把世界看的簡單,為了物質把自尊自由看的廉價,還是該反思貧困落后地區(qū)社會救濟體系的脆弱,并同情鄉(xiāng)村孩子“不幸中依然保持純真、貧窮中依然渴望學習”的非凡境界?
若說樊師貝與苦依五木還有什么關聯(lián),那也是我們的社會救濟體系該怎樣現(xiàn)身。關于樊師貝,在她的家庭脫貧小康進程中,國家已經(jīng)有所投入,包括她接受高等教育其中有國家財政支持。對于樊師貝的“求同情”,希望父母在城里過上體面生活,即便是體制外民間的“好心人”救助都沒有必要,因為樊師貝一家的小康之路甚至可以通過中國社會自然發(fā)展來實現(xiàn)。至于苦依五木這樣苦難到甚至有悲壯色彩的弱勢群體,不管是社會力量還是國家救濟體系,都要立刻出現(xiàn),并以此類推發(fā)現(xiàn)更多需要救助的人,不能再讓樊師貝們的悲慘遭遇成為“國家悲劇”了。
社會救濟體系要有識別力,對樊師貝這樣“求同情”的,與苦依五木這樣“我們必須同情”的,肯定要區(qū)別對待。
(責任編輯:年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