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末,來自臺灣的優(yōu)人神鼓圓滿結(jié)束了《勇者之劍》在國家大劇院的兩場演出,這也是繼2015年的《時間之外》后,優(yōu)人神鼓再次來到北京!皟(yōu)”為中國古代戲曲中的表演者,“神”是一種寧靜、無我的狀態(tài),“優(yōu)人神鼓”即“在自己的寧靜中擊鼓”。顯而易見,僅從名字的含義上來看,優(yōu)人神鼓想要傳達的遠不止擊鼓這么簡單。
對許多觀眾來說,優(yōu)人神鼓無疑是神秘的!队抡咧畡Α氛麍鲅莩龅奈杳涝O(shè)計極為簡單,在一片純粹的、包容一切的黑色中,舞者們執(zhí)棒擊鼓、騰挪轉(zhuǎn)移,男子全部剃發(fā),女子束發(fā)高綰,服裝樸素,極似佛門弟子,臉龐與肢體的膚色都有在山林中歷經(jīng)風吹日曬的痕跡——于動靜之間傳遞佛家哲思是優(yōu)人神鼓舞蹈的特色所在,且并不是一個故作姿態(tài)的噱頭。臺下的他們遠離喧囂的城市,在臺北近郊木柵老泉山上的露天劇場中每日打坐修行。正如它的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劉若瑀所言,“每天上班,別人都是去到城里,而我們是從城市的各個角落來到山上”。
禪修、習武、擊鼓,生活簡單清苦卻并不乏味單調(diào)。這個如行者一般的團體創(chuàng)立于1988年,原名優(yōu)劇場,是劉若瑀創(chuàng)辦的一個現(xiàn)代戲劇表演團隊,1993年擊鼓指導黃志群的加入使它真正轉(zhuǎn)向了如今的優(yōu)人神鼓。黃志群倡導“先學打坐,再習擊鼓”的觀念,每年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讓演員們打坐,以達到靜心的目的,優(yōu)人神鼓也漸漸形成了自己“道藝合一”的獨特表演風格。
《勇者之劍》共分為“持令”、“金剛王寶劍”、“撥草尋蛇”、“距地獅子吼”、“持劍之心”、“獻曼達”六幕,講述人在求道中由未知到恐懼再到克服超越的心路歷程。1998年,初登國際舞臺的優(yōu)人神鼓邀約不斷,四處奔走,成員們離山日久,心也漸漸浮躁起來。劉若瑀和黃志群決定給大家放三個月的假,各自尋回屬于自己的寧靜。劉若瑀回到臺灣閉長關(guān),黃志群則去往印度。修行結(jié)束后,兩人覺得時機成熟,可以做一部探討人們自己的作品。 “《勇者之劍》在臺灣演出的時候叫《金剛心》,現(xiàn)在我們想讓它更具體地點出對人的思考。一個勇者拿起劍,不是對向別人,而是對向自己。普通人拿起一把普通的劍,他會覺得別人都是錯的,是敵人,但是拿起金剛王寶劍的人,他的劍是對向自己的,他會知道自己的安適之處在哪里。并不是殺掉敵人,你的內(nèi)心就會安適了,也許要拷問的、要‘殺掉’的,其實是你自己! 劉若瑀說。
在許多人印象中,鼓是一種熱鬧通俗的樂器,大街小巷隨處可見,用它來表達觀照生命這樣深刻的主題,似乎有點說不通,但優(yōu)人神鼓的演出就有這種振聾發(fā)聵的力量,聲聲如同棒喝,引人清醒。在劉若瑀和黃志群看來,要在舞臺上形成這樣的氣場,心的磨礪遠比手上的技藝要來得重要。
打坐至今仍然是優(yōu)人神鼓每位成員的基本功課,沉得住氣也是劉若瑀最為看重的品質(zhì):“在招成員的時候我們看得比較全面,他們的技藝不是最重要的。有很多音樂系和舞蹈系的學生來面試,我們都會問,你愿意舍棄自己學習了這么多年的技藝嗎?這是很難的。表演的時候要時刻保持自己內(nèi)心的寧靜。黃老師常說,千變?nèi)f化不離當下一棒。我們跟著他學習,最開始就是一棒一棒打,每天要打四個小時,打了半年。一棒打下去,不是為了打?qū),而是為了聽見自己在打這一棒。聽見是一種當下,你聽見了自己的呼吸,聽見了鼓聲和別人的聲音,聽見了自然的聲音。它不是要告訴別人我會什么,而是在關(guān)注與人自己的關(guān)系。我們擊鼓很多時候并不復雜,對音樂系的學生來說更是非常簡單,但擊鼓的人內(nèi)心要很安靜,很清楚。一種古老的文化在傳承,它表現(xiàn)的并不只是技巧,而是一種力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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