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公交車時,是否讓座、給誰讓座、何時讓座,本不該是多麻煩的問題,如今卻成了解不開的死結。7月2日,合肥11路公交車上,一位老人要求獨自坐在座位上的小朋友讓座,“你要讓著我,我是老年人”邊說還抬出老年卡。但小朋友因為感冒難受,沒有說話,老人就開始辱罵,并拍下小朋友的照片和視頻,稱要在網(wǎng)上曝光。小朋友母親氣得發(fā)抖,帶著孩子下車,老人聽到說,“不知道尊敬老人,快點滾”。(7月3日《安徽商報》)
這位倚老賣老的老人,激起多數(shù)網(wǎng)友的眾怒,他的言行,粗暴惡劣,在辱罵小朋友的同時,也演繹了何為“老而不死是為賊”。有網(wǎng)友甚至遷怒于報紙,批評其不該用馬賽克為老人遮羞,反正他也不知羞。
其實,是不是給老人讓座,早就有解決的辦法。按照尊老愛幼的傳統(tǒng)觀念,在公交車上應當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,應當讓座?墒牵先藚s沒能做到“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,污言穢語,叫人不齒,自然不配獲得尊重,沒有資格要求別人讓座。
同時,公交車為了照顧弱勢群體,一般會設置“老幼病殘孕”專座,弱勢群體有“優(yōu)先權”。可是,此種優(yōu)先只局限于特定位置,其他座位依舊遵循先來后到的原則。如果專座坐滿了,還有弱勢群體站著,一般會有人讓座——這已經(jīng)是權利的讓渡了,弱勢群體不能秉持著“我弱我有理”的思維,心安理得地坐在屬于別人的位置上。這次,老人憑借“老”的優(yōu)勢發(fā)起攻擊,沒想到小朋友卻占了“幼”和“病”兩項,又不是專座,無論誰做裁判,后者必然更加優(yōu)先。
讓座總是起糾紛,還是在于,無論是老人還是小朋友,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情況和想法寫到額頭上,只能在心里不斷地判斷和權衡,進而做出利己的選擇。也就是說,個人在公交車廂奉行何等水準的道德準則,是主觀決定的:一個人既可以選擇讓座,也可以不讓;一個人既可以跟人爭座位,也可以不爭。簡而言之,無論是誰,都可以選擇做一個更道德的公民。也因此,搶座的老人采用了雙重道德標準,即要求其他乘客做個有道德的人,要尊老愛幼,要爭著讓座,可是對自己卻沒有任何道德自律,滿嘴污言穢語,形成道德洼地。自己可以不在乎道德,卻強烈要求他人道德,甚至巴不得他人都是“吃虧是福”的圣人,這樣自己就能在公共生活中占很多便宜。有很多人不僅想得美,還真的敢這么做,讓公共秩序一地雞毛,何其虛偽。
由此可見,即便大家討論的是同一個道德,本身也具有彈性,有積極的一端,也有消極的一端。跟患病小朋友爭奪座位的老人,自己躲在消極的陰影里,卻指手畫腳把其他人趕往積極的一端。其實,民眾在遇到會遭遇道德評判的選擇時,必須存在消極自由,也就是無視別人強求你做“圣人”的呼吁,繼續(xù)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,我行我素。否則,別人就有可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,把個人私利包裝成公德之后,利用社會的大眾壓力和你的道德自律,逼著你按照他設定好的路線前進。一言以蔽之,若只有積極道德,而無消極道德,那么道德高尚者被道德低下者當成工具的可能性大增,傷痕累累,無處可遁。
總有“我弱我有理”“我老我優(yōu)先”的人存在,對付他們也應該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讓他們也見識一下消極道德的威力。現(xiàn)實生活中,遇到弱勢群體,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讓座,但是,讓座是為了雙方都開心,而不應鼓勵損人利己。故此,人們應當旗幟鮮明地保證:在道德層面,不首先使用自己的消極自由,這才是對無德者最大的震懾。
文/趙查理
(責任編輯:范戴芫)